☆、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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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連一向熱鬧的醫院也寂靜無比。有一個人，站在病房的外面，隔著玻璃，輕輕的描繪裏面躺在床上的人。指紋細碎的印在玻璃上，那是臉龐的形狀。
他記得她睡著之前輕聲問他，“Martin，你喜歡法國嗎？”她說：“我喜歡。一會而你走了之後明天不用再來看我了。我出院的時候也不用來接我。我準備要去法國了，學習一些關於經營方面的知識，學得好了就在那邊開一個珠寶分店，一輩子留在那。學得不好，我就兩年之後回來。我出院之後會把我們兩個的東西收拾好，兩個月的時間到了，你不用再去我那裏了。走的那天也不要送我，我怕我忍不住再糾纏你。你的補償結束了，不需要再每天去樓下看我了。......不要抱我太緊，胳膊很痛。做戲而已，不要太認真，你總是這麽認真......”
他無力的把額頭輕輕抵在玻璃上,背脊輕輕的顫抖，面色也是死灰的白......
他的補償？是指他每天對她的不聞不問嗎？是指對她的傷心冷飲旁觀嗎？還是，只能偷偷的心疼，偷偷的在她睡熟的時候，輕輕的吻她，輕輕的給她燙傷的手上藥......在她眼裏，這卻是補償。
兩年，一輩子.......她不過是想忘了他，想到一個看不見他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他也再也看不見她。
“賀生。”走廊裏，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一個人，站在賀峰身後。
賀峰努力的支撐好自己的身體，背轉過身，重新戴上了眼鏡。
“有事麽？康小姐。”他平淡的說。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放手？”雅言看著病房的人，對背對著她的人說道。
“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是因為我說她為你自殺嗎？”
賀峰提步要走。
“我騙你的，賀峰。她自殺是因為後來迅迅也死了，不完全是因為你。所以，就算在一起，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只要在你活著的時候安排好那些不好的事，讓一切不再發生。你們會有很長的時間，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賀峰還是向前走。
“你覺得你這樣很偉大嗎？你覺得她能開始新的生活嗎？就算去了法國，你覺得他會過得很好嗎？賀峰，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如果可以放下你，她何必低聲下氣的和你在一起兩個月，何必求你留在他身邊。她不可能會回來了，那樣她過得不好你也不會知道，你希望她不好嗎？”
賀峰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轉回身，穩步走回到雅言面前，他迫人的目光令她躲閃，她看到賀峰眼角都已變紅。
“康小姐。總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還辯的出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你後悔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讓她受到傷害。那麽，好。我給你機會自己解決。她不信我，誤會我，你把這件事糾正過來。我說過我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但如果你能阻止她離開，我可以既往不咎......”
“賀峰，這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錯！她也不會再聽我的了，如果我說我騙了她，她都不會再認我這個姐姐。”
賀峰輕笑，微冷，“我錯的事我自會彌補。但是你的事，你做過什麽你自己清楚。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相信我，你能作繭自縛，也能破繭成蝶。”他轉身離開。
“她曾經對我說過，她說：後來，我想要的全都是關於Martin的回憶，我不要求很多，有這個就可以了......你要是決定在一起，就不要再讓她將來回憶裏面摻雜一絲的痛苦。”她說著這些話，看到的是賀峰忽然停住，扶著墻壁顫動不堪的背影。
......
半個月後，雅思出院了。那天，本打算去醫院和爸媽一起去接雅思的雅言卻被高長勝的電話叫了回去。
在博勝裏面見面，高長勝第一句話就說：“賀哲男是不是瘋了？！平時一再挑釁我忍了，但是這次他明顯是要玉石俱焚，為了一口氣，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他說：“美域高正不斷的攻擊博勝的股價。”
對此，雅言沈默了許久，默然嘆氣：“瘋的人不是賀哲男。”那個人想踩死高長勝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何來玉石俱焚之說呢。賀哲男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地幌子而已。為了留住小妹，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你說什麽？”高長勝沒有聽清雅言的喃喃自語。
“沒什麽，我出去一下。”
“哎，現在不是應該討論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嗎？！”高長勝嘗試叫住雅言，雅言卻已走出很遠。
雅言去天堃找賀峰的時候，賀峰並不在那裏。而他手下的人說，賀峰在醫院，一個星期前，他在天堃暈倒。醫生說他，休息不好，幾天只吃了很少的東西，他太虛弱了。
她敲了敲病房的門，裏面傳來賀峰的聲音。
她打開門，看見賀峰正坐在沙發上。他臉色是不好。但雅言猜，他應該是有足夠的精力來應付她了。
“賀峰，我來找你是希望你阻止賀哲男。”對於賀哲男，其實賀峰只要挑唆暗示一下就夠了，根
本不需要賀峰耳提面命的讓他這麽做。
“哲男的事，我一向管不來。你有以前的經歷，你應該知道。”賀峰面無表情地說。
“你不該把高長勝扯進來。”
賀峰輕笑，“我和她之間，我本沒有打算扯進任何人。是你先違規的，記得嗎？”
“那你要我怎麽做？”
“我想你應該知道要讓自己做什麽。但是你還沒有做......”
“賀峰，你怎麽這麽狠！就算我和她解釋清楚了關於你的事，那也只是能獲得一點留住她的可能而已。可你卻要因為這個毀了高長勝，用他來威脅我，他是無辜的。”
“既是故友，何必遮掩。”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早已清楚。
“你覺得我和她說什麽還重要麽？要不要我把你在美國對她做的事說出來？要不要我把楊志球錯怪賀哲男的事說出來？要不要我把賀哲男替你背黑鍋的事說出來？！”雅言怒不可遏的瞪著賀峰。
賀峰漫不經心的笑了，仿佛覺得她在說一個笑話，“我不記得我做過這些事。不過我希望你在拿到證據以前不要對她說這件事。我不想讓你在為高長勝再也爬不起來而難過的同時，她也為你難過。”
雅言跌坐在沙發上，她剛剛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賀峰在一開始就知道雅思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所以他不可能留下證據。而她剛剛只是試探賀峰到底有多害怕雅思知道這件事。事實證明，他很怕，甚至不惜不再掩飾他的好人的形象。她很好奇，這樣一個可怕的人是怎樣修煉出那樣完美的氣質和性格。
“如果她親口問你呢？賀峰，你會不會騙她？”頓了頓，她又說：“我會去和她說的。不過應該沒用，她應該不會再相信我。你知道這點對麽？否則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你無能為力對麽？你可以對所有人狠得下心，卻唯獨對她強硬不起來。”他可以為了一點點的可能而威脅她，卻不敢冒著被拒絕的危險去面對她的離開。雅言走了出去，病房裏只餘賀峰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
幾天之後，雅思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她整理東西的時侯，賀峰卻來了，他的狀態，微喘，似乎來的很急。
“怎麽會過來？我會幫你把東西收拾好找人送過去的。”她走到他面前，輕聲說：“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她害怕他的出現，他的出現只會令她動搖。所以她故意準備偷偷地提前一天離開。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
他看了她一會兒，又看向床上的兩個行李箱。緩緩的走了過去，他不再看她，低頭看著行李箱低聲說：“我來送送你。”然後他轉身走到衣櫃旁，“我幫你收拾。”他緩慢的不容她拒絕的取下衣物。
“不用了......”她低聲說：“說過不用你送了。”後一句有些執拗的意味。
他卻不加理會，自顧自的使自己忙起來。雅思沒有再阻止，兩個人只是分別靜默的整理著對方的行李箱。
在整理好賀峰的衣物之後，她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賀峰整理她的東西。他疊東西很慢，很整齊。她忽然發現，賀峰對她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了解，他知道她的東西是怎麽放，知道她需要什麽......床上攤開的衣物漸漸少了，一條屬於賀峰的領帶在卻她的衣物裏漏了出來。
賀峰的動作在看到那條領帶時徹底的僵住。
“我自己來吧！”雅思面色如常的說。
賀峰遲緩地退至她的身後，看著她把領帶疊整齊。然後，理所當然的裝進她的行李箱裏保存。
他忽然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靠上身後的衣櫃，“你想去法國學什麽？我可以教你。”他輕輕的問她。
“太麻煩了。”她平靜地說。
“不麻煩，你很聰明，一學就會。”他溫聲說。
她蓋上箱子，轉身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的兩個箱子。“好了。”她故作輕松的樣子。
“不要去法國......”
“你胳膊上的傷好了嗎？”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不要去......”他眸光輕閃，裏面漾起一絲哀求。
“這一次的臨別擁抱你應該不會拒絕了吧？”還記得那次在美國他拒絕她的臨別擁抱，因為怕被Erin看見誤會。好在，這裏沒有其他人。她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從西裝內繞進，身體與他毫無間隙的緊貼，自上而下，她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忽然間消瘦下去的背，一點一點，眷戀的滑過每一寸骨骼。
“你不能一個人在法國。如果是不想看見我，我可以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保證，只要你留下來......”他仍舊是緩慢而柔和的語調。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可以一個人。你不必為我犧牲，躲著我。你是賀峰，不應該這樣的。我說過，你的補償夠了，不用再愧疚。”她輕輕地笑，放開了她眷念的懷抱。“還是不要送我，我怕我還是會舍不得。”她轉身去拿行李箱。
“Jessica......”他拉住她的手，平靜的表情終於在他臉上破碎開來。
她卻連看他都不敢，用力的把手抽了出來，“Martin，那樣和你在一起，我很難過，你也是，不是麽？這兩個月，你不覺得我像是在折磨你嗎？”
“嫁給我，好不好？”
......
雅思的身體輕顫著，腳步生生地停在原地。他在誘惑她嗎？她留下來之後他一定會反悔的。
“好麽？”起初，他自後面輕輕地擁住她，後來卻漸漸失去了控制。
她用力的去掰他的手，可是無濟於事.......他的額頭重重的抵在她的後頸上，她的後頸一片濡濕。
“如果結婚，你會不會答應，永遠不會離開我......”
“有本事你永遠都不要告訴我......”她幾經掙紮之後終於再也無法裝做若無其事，痛哭出來。幾天之前，大姐忽然間告訴她，關於賀峰的那些話，都是她在騙自己。她告訴自己賀峰為什麽離開她，為什麽那樣對她......她快要被氣瘋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我是自私的，對不起。你問我，我有想過有你的未來嗎？我想過，Jessica，我的未來裏全都是你。可是，我可能會沒有未來......你要知道這一點，你要明白......”他的聲音低沈而緩和，就像是在給她講授一個道理一樣。那樣的不輕不重，仿佛不痛不癢。
在哭了一會兒之後，她緩慢地轉過身，輕輕地捧起他的臉，“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不要你為我著想，我不要你偷偷的想我，我不要你孤獨的一個人承受所有的事......那不是我想要的，你不能再自作主張。”
“.......好。”他終於直視她的眼睛，笑著問，“那你想要什麽？”寵溺地問，輕輕地一笑，卻震動出洶湧的淚水。可是沒等她回答，他又擁緊她，深深地閉上眼，“什麽都給你......”他說：“只要你喜歡，什麽都給你。我不會再自作主張，讓你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不問你的行蹤，怕聽了心痛。任思念翻湧，也要裝的從容。
不問愛有多濃，你怎麽會懂。最初一次心動，把一生都放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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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她睡著之前輕聲問他，“Martin，你喜歡法國嗎？”她說：“我喜歡。一會而你走了之後明天不用再來看我了。我出院的時候也不用來接我。我準備要去法國了，學習一些關於經營方面的知識，學得好了就在那邊開一個珠寶分店，一輩子留在那。學得不好，我就兩年之後回來。我出院之後會把我們兩個的東西收拾好，兩個月的時間到了，你不用再去我那裏了。走的那天也不要送我，我怕我忍不住再糾纏你。你的補償結束了，不需要再每天去樓下看我了。......不要抱我太緊，胳膊很痛。做戲而已，不要太認真，你總是這麽認真......”
他無力的把額頭輕輕抵在玻璃上,背脊輕輕的顫抖，面色也是死灰的白......
他的補償？是指他每天對她的不聞不問嗎？是指對她的傷心冷飲旁觀嗎？還是，只能偷偷的心疼，偷偷的在她睡熟的時候，輕輕的吻她，輕輕的給她燙傷的手上藥......在她眼裏，這卻是補償。
兩年，一輩子.......她不過是想忘了他，想到一個看不見他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他也再也看不見她。
“賀生。”走廊裏，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一個人，站在賀峰身後。
賀峰努力的支撐好自己的身體，背轉過身，重新戴上了眼鏡。
“有事麽？康小姐。”他平淡的說。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放手？”雅言看著病房的人，對背對著她的人說道。
“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是因為我說她為你自殺嗎？”
賀峰提步要走。
“我騙你的，賀峰。她自殺是因為後來迅迅也死了，不完全是因為你。所以，就算在一起，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只要在你活著的時候安排好那些不好的事，讓一切不再發生。你們會有很長的時間，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賀峰還是向前走。
“你覺得你這樣很偉大嗎？你覺得她能開始新的生活嗎？就算去了法國，你覺得他會過得很好嗎？賀峰，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如果可以放下你，她何必低聲下氣的和你在一起兩個月，何必求你留在他身邊。她不可能會回來了，那樣她過得不好你也不會知道，你希望她不好嗎？”
賀峰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轉回身，穩步走回到雅言面前，他迫人的目光令她躲閃，她看到賀峰眼角都已變紅。
“康小姐。總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還辯的出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你後悔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讓她受到傷害。那麽，好。我給你機會自己解決。她不信我，誤會我，你把這件事糾正過來。我說過我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但如果你能阻止她離開，我可以既往不咎......”
“賀峰，這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錯！她也不會再聽我的了，如果我說我騙了她，她都不會再認我這個姐姐。”
賀峰輕笑，微冷，“我錯的事我自會彌補。但是你的事，你做過什麽你自己清楚。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相信我，你能作繭自縛，也能破繭成蝶。”他轉身離開。
“她曾經對我說過，她說：後來，我想要的全都是關於Martin的回憶，我不要求很多，有這個就可以了......你要是決定在一起，就不要再讓她將來回憶裏面摻雜一絲的痛苦。”她說著這些話，看到的是賀峰忽然停住，扶著墻壁顫動不堪的背影。
......
半個月後，雅思出院了。那天，本打算去醫院和爸媽一起去接雅思的雅言卻被高長勝的電話叫了回去。
在博勝裏面見面，高長勝第一句話就說：“賀哲男是不是瘋了？！平時一再挑釁我忍了，但是這次他明顯是要玉石俱焚，為了一口氣，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他說：“美域高正不斷的攻擊博勝的股價。”
對此，雅言沈默了許久，默然嘆氣：“瘋的人不是賀哲男。”那個人想踩死高長勝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何來玉石俱焚之說呢。賀哲男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地幌子而已。為了留住小妹，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你說什麽？”高長勝沒有聽清雅言的喃喃自語。
“沒什麽，我出去一下。”
“哎，現在不是應該討論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嗎？！”高長勝嘗試叫住雅言，雅言卻已走出很遠。
雅言去天堃找賀峰的時候，賀峰並不在那裏。而他手下的人說，賀峰在醫院，一個星期前，他在天堃暈倒。醫生說他，休息不好，幾天只吃了很少的東西，他太虛弱了。
她敲了敲病房的門，裏面傳來賀峰的聲音。
她打開門，看見賀峰正坐在沙發上。他臉色是不好。但雅言猜，他應該是有足夠的精力來應付她了。
“賀峰，我來找你是希望你阻止賀哲男。”對於賀哲男，其實賀峰只要挑唆暗示一下就夠了，根
本不需要賀峰耳提面命的讓他這麽做。
“哲男的事，我一向管不來。你有以前的經歷，你應該知道。”賀峰面無表情地說。
“你不該把高長勝扯進來。”
賀峰輕笑，“我和她之間，我本沒有打算扯進任何人。是你先違規的，記得嗎？”
“那你要我怎麽做？”
“我想你應該知道要讓自己做什麽。但是你還沒有做......”
“賀峰，你怎麽這麽狠！就算我和她解釋清楚了關於你的事，那也只是能獲得一點留住她的可能而已。可你卻要因為這個毀了高長勝，用他來威脅我，他是無辜的。”
“既是故友，何必遮掩。”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早已清楚。
“你覺得我和她說什麽還重要麽？要不要我把你在美國對她做的事說出來？要不要我把楊志球錯怪賀哲男的事說出來？要不要我把賀哲男替你背黑鍋的事說出來？！”雅言怒不可遏的瞪著賀峰。
賀峰漫不經心的笑了，仿佛覺得她在說一個笑話，“我不記得我做過這些事。不過我希望你在拿到證據以前不要對她說這件事。我不想讓你在為高長勝再也爬不起來而難過的同時，她也為你難過。”
雅言跌坐在沙發上，她剛剛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賀峰在一開始就知道雅思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所以他不可能留下證據。而她剛剛只是試探賀峰到底有多害怕雅思知道這件事。事實證明，他很怕，甚至不惜不再掩飾他的好人的形象。她很好奇，這樣一個可怕的人是怎樣修煉出那樣完美的氣質和性格。
“如果她親口問你呢？賀峰，你會不會騙她？”頓了頓，她又說：“我會去和她說的。不過應該沒用，她應該不會再相信我。你知道這點對麽？否則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你無能為力對麽？你可以對所有人狠得下心，卻唯獨對她強硬不起來。”他可以為了一點點的可能而威脅她，卻不敢冒著被拒絕的危險去面對她的離開。雅言走了出去，病房裏只餘賀峰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
幾天之後，雅思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她整理東西的時侯，賀峰卻來了，他的狀態，微喘，似乎來的很急。
“怎麽會過來？我會幫你把東西收拾好找人送過去的。”她走到他面前，輕聲說：“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她害怕他的出現，他的出現只會令她動搖。所以她故意準備偷偷地提前一天離開。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
他看了她一會兒，又看向床上的兩個行李箱。緩緩的走了過去，他不再看她，低頭看著行李箱低聲說：“我來送送你。”然後他轉身走到衣櫃旁，“我幫你收拾。”他緩慢的不容她拒絕的取下衣物。
“不用了......”她低聲說：“說過不用你送了。”後一句有些執拗的意味。
他卻不加理會，自顧自的使自己忙起來。雅思沒有再阻止，兩個人只是分別靜默的整理著對方的行李箱。
在整理好賀峰的衣物之後，她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賀峰整理她的東西。他疊東西很慢，很整齊。她忽然發現，賀峰對她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了解，他知道她的東西是怎麽放，知道她需要什麽......床上攤開的衣物漸漸少了，一條屬於賀峰的領帶在卻她的衣物裏漏了出來。
賀峰的動作在看到那條領帶時徹底的僵住。
“我自己來吧！”雅思面色如常的說。
賀峰遲緩地退至她的身後，看著她把領帶疊整齊。然後，理所當然的裝進她的行李箱裏保存。
他忽然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靠上身後的衣櫃，“你想去法國學什麽？我可以教你。”他輕輕的問她。
“太麻煩了。”她平靜地說。
“不麻煩，你很聰明，一學就會。”他溫聲說。
她蓋上箱子，轉身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的兩個箱子。“好了。”她故作輕松的樣子。
“不要去法國......”
“你胳膊上的傷好了嗎？”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不要去......”他眸光輕閃，裏面漾起一絲哀求。
“這一次的臨別擁抱你應該不會拒絕了吧？”還記得那次在美國他拒絕她的臨別擁抱，因為怕被Erin看見誤會。好在，這裏沒有其他人。她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從西裝內繞進，身體與他毫無間隙的緊貼，自上而下，她的手輕輕撫摸著他忽然間消瘦下去的背，一點一點，眷戀的滑過每一寸骨骼。
“你不能一個人在法國。如果是不想看見我，我可以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保證，只要你留下來......”他仍舊是緩慢而柔和的語調。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可以一個人。你不必為我犧牲，躲著我。你是賀峰，不應該這樣的。我說過，你的補償夠了，不用再愧疚。”她輕輕地笑，放開了她眷念的懷抱。“還是不要送我，我怕我還是會舍不得。”她轉身去拿行李箱。
“Jessica......”他拉住她的手，平靜的表情終於在他臉上破碎開來。
她卻連看他都不敢，用力的把手抽了出來，“Martin，那樣和你在一起，我很難過，你也是，不是麽？這兩個月，你不覺得我像是在折磨你嗎？”
“嫁給我，好不好？”
......
雅思的身體輕顫著，腳步生生地停在原地。他在誘惑她嗎？她留下來之後他一定會反悔的。
“好麽？”起初，他自後面輕輕地擁住她，後來卻漸漸失去了控制。
她用力的去掰他的手，可是無濟於事.......他的額頭重重的抵在她的後頸上，她的後頸一片濡濕。
“如果結婚，你會不會答應，永遠不會離開我......”
“有本事你永遠都不要告訴我......”她幾經掙紮之後終於再也無法裝做若無其事，痛哭出來。幾天之前，大姐忽然間告訴她，關於賀峰的那些話，都是她在騙自己。她告訴自己賀峰為什麽離開她，為什麽那樣對她......她快要被氣瘋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走，我是自私的，對不起。你問我，我有想過有你的未來嗎？我想過，Jessica，我的未來裏全都是你。可是，我可能會沒有未來......你要知道這一點，你要明白......”他的聲音低沈而緩和，就像是在給她講授一個道理一樣。那樣的不輕不重，仿佛不痛不癢。
在哭了一會兒之後，她緩慢地轉過身，輕輕地捧起他的臉，“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不要你為我著想，我不要你偷偷的想我，我不要你孤獨的一個人承受所有的事......那不是我想要的，你不能再自作主張。”
“.......好。”他終於直視她的眼睛，笑著問，“那你想要什麽？”寵溺地問，輕輕地一笑，卻震動出洶湧的淚水。可是沒等她回答，他又擁緊她，深深地閉上眼，“什麽都給你......”他說：“只要你喜歡，什麽都給你。我不會再自作主張，讓你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不問你的行蹤，怕聽了心痛。任思念翻湧，也要裝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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